狂風肆意，冷冽如刀鋒，吹得人臉頰生疼，卓越矗立，衣衫獵獵而舞，黑發散亂，眼神冰冷的近乎無情。

他毅然揮劍，劍如清霜，清亮劍芒吞吐，閃瞬就要劈斬崔天闕。

這一劍若當真斬下，崔天闕必然被攔腰截斷，必死無疑。

不知為何，他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怒火，在胸中蔓延滋長，殺意濃烈，暴戾無比，恨不得把崔天闕碎屍萬段。

這很不尋常，卓越一貫清傲，大多時候，即便有不滿，也只會壓抑在心底，很少表露出來，但今日這種莫名怒火攻心，讓他難以自持。

他終究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，即便有些閱歷，但在欲火攻心之時，那種迸發的憤怒怎能壓抑的住？

劍若流星，閃瞬劃過。

這一劍終究要斬下。

崔天闕了解擎天石之秘，他若活著，九曜星河圖很可能會暴露，此事若傳出去，卓越以後必將寸步難行。

九曜星河圖啊，那般蓋世神物，即便至尊級強者也會動心，卓越必須要確保萬無一失。

崔天闕神情驚駭，他感受到死神的臨近，那抹冰冷的劍鋒，甚至已劃破了咽喉，滲出鮮血，讓他渾身冰冷，如墜冰窖。

“不要！”

邱無霜身形驟閃，竟張開手臂，擋在崔天闕身前，要替他承受這一劍，卓越臉色劇變，強行扭轉劍鋒軌跡，一道劍氣****，劈中邱無霜兩人身側大地，入地數尺，竟劈開一道鴻溝。

這一劍若劈在人身上，必然一刀兩斷，死的不能再死。

“你不要命了嗎？”卓越神色陰沈，緊盯著邱無霜，咬牙道：“為了這個崔天闕，你竟願意拿命去換？”

崔天闕臉色變換。

“不是……”邱無霜臉頰蒼白如雪，著急辯解，“邱家與崔家是世交，而且崔家太……”

“太什麽？”卓越打斷邱無霜，冷笑著道：“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手下敗將，生死在我的掌控之中，現在我要殺他，而你要救他！”

“我告訴你，我與他不死不休，你依然要救他？”卓越深吸了口氣，雙眼緊緊盯著邱無霜，緩緩道：“回答我！”

邱無霜玉體微震，貝齒緊咬紅唇，有殷紅滲出，她微微低頭，輕輕一點。

卓越神情有著瞬間的落拓，旋即他微微昂起頭，閉上眼眸，許久之後，他睜開雙眼，斂去了憤怒，僅餘平靜，宛若清泓寒潭，古井不波，他轉向躺倒在地的崔天闕，緩緩吐出一個字：“滾！”

一個“滾”字極盡猖狂，聲若洪鐘，蘊著清冷與桀驁，蔑視之意不言自明。

崔天闕臉色劇變，眼中盡是屈辱，他是崔家大少，嫡系少主，再加上天資不凡，自幼便受盡寵愛，何曾像今日這般被人喝罵？

但即便心頭屈辱，他也不敢多言，如今生死皆在卓越一念間，若再出言挑釁，那就當真是找死了。

他掙紮著起身，看了卓越一眼，眼中盡是屈辱與憤怒，而後緩緩轉過身，蹣跚著身形離去。

“你的這條命是撿來的！”卓越冷漠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，“我會饒你第一次，絕不會饒你第二次，我警告你——”

卓越微微一頓，冷聲道：“人要想活的長久，嘴巴還是嚴實點比較好！”

崔天闕身形一頓，吐出三個字“我知道”，旋即離去。

卓越掃了眼邱無霜，眼神平淡無波，淡淡道：“你也是！”

邱無霜美眸瞬間黯淡無光，她並不清楚卓越所謂“你也是”究竟代表什麽，是“滾”，還是那句“人要想活得長久，嘴巴還是嚴實點比較好”，但不論是哪個，都不是她希望的。

“劍指封印術，你已經獨自沖開！”卓越瞥了邱無霜一眼，道：“從現在起，我們分道揚鑣！

卓越轉身，他走了數步，突然停住身形，道：“若想找我尋仇，卓某隨時恭候！”

收起縹緲劍，卓越大踏步離去，身形依舊灑脫不羈，沒有一絲的留戀。

邱無霜神色怔然，此前卓越雖不正經，不時毛手毛腳占她便宜，她雖嘴上兇狠，心中卻沒多少恨意，兩人相處這段時間，不知不覺間，彼此關系近了許多。

而也正因為如此，卓越才會如此憤怒，他已經表明，自己與崔天闕之間有不死不休之仇，但邱無霜依舊拼命也要保住崔天闕。

這些反應在卓越心裏，便是自己沒有崔天闕重要，或者說在邱無霜心裏，自己比不上崔天闕，這讓他莫名憤怒。

“有些東西，你不明白……”

邱無霜凝視著卓越離去的背影，眼神哀傷，輕聲呢喃道：“你心高氣傲，但無身份無背景，如何敵得過那些古老傳承……在這個世上，僅有天賦與驕傲是不夠的……”

卓越掠過群山萬重，他精神逐漸變得舒緩下來，矗立一座山巔，極目遠眺，看雲卷雲舒，自語道：“何必在意？終究是陌路人，萍水相逢罷了……”

他狠狠搖了搖頭，似要甩掉煩愁，但有些東西已然存在，如何能輕易抹去？

夕陽西下，紅霞遍天，卓越身形有些落拓，他靜立許久，苦笑一聲，離開此地，數日後，他尋了一處隱蔽山洞，取出兩塊獸皮，開始參悟，希冀能悟得一絲妙處。

不論是空間小挪移術，還是流星劍意，皆是罕世絕學，卓越猜測，恐怕已然超越天級，跨入神聖級別，這般強悍之極的秘術，在天蒼域絕對罕見，能與幾大最古老勢力的最後底牌比擬。

卓越這一閉關，就是半月，他參悟流星劍意，這道劍意博大精深，蘊無量深意，半月時間，他也不過悟到了皮毛，至於空間小挪移術基本沒有進展。

空間靈力玄奧莫測，他又非空間體質，對於空間靈力想要入門，比登天還難。

“該出關了……”

閉關半月，他緩緩走出山洞，踏上一座萬丈峰巔，昂首遙望遠方，在無盡遠處，有一座擎天巨碑，高達百丈，蘊著一股偉岸與雄渾，恍若一尊蓋世強者，橫掃九天無敵手，矗立絕巔，俯瞰蒼生。

九重寶塔，英雄碑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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